横琴探路数据跨境流动，打造数据治理创新样本

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公布《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建设总体方案》（简称《总体方案》），提出“促进国际互联网数据跨境安全有序流动。在国家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制度框架下，开展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试点，研究建设固网接入国际互联网的绿色通道，探索形成既能便利数据流动又能保障安全的机制”。

与澳门仅一水之隔的横琴，为数据跨境提供了天然的地理优势。横琴的产业、人才和政策红利基础，使其数据跨境的探索备受期待。

经济发展，数据先行。数据跨境的探索将反哺地区发展，驱动产业升级、推动产学研与智慧城市的建设，打造产业、人才、居住的价值高地。随着横琴的辐射效应凸显，也将进一步带动粤港澳大湾区的创新发展。

保障数据安全，则是数据跨境的前提。多位专家表示，对此应在法律协同、技术支持、人员管理等方面加强举措。未来，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将打造数据治理创新的样本。

尽显“一国两制”之便

2020年8月，商务部发布的《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中提出“开展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试点”，并要求在北京、天津、上海、广州、深圳等28个省市区进行试点。此次，《总体方案》则聚焦于横琴。

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是横琴的数据跨境的基础。地处广东省珠海市南部、毗邻港澳，横琴是“一国两制”的交汇点和“内外辐射”的接合部。横琴与澳门仅一水之隔，数据连接便捷，所需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成本相对更低。

横琴探索数据跨境尽显“一国两制”之便。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院院长关成华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一国”框架下，使信任和安全问题较大程度接近，为试验探索减少顾虑和负担。“两制”的现状，使“跨境”成为可能。同时，不同法律法规管辖下的数据通过流动暴露出问题并寻求解决方案，将促进政策和管理框架的优化完善。

“横琴‘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分线管理’政策，利于数据跨境安全的把控。”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万达指出，“琴澳一体化”优势以及澳门与国际法律接轨，都利于琴澳探索跨境数据流动有序安全管理机制。

驱动产业升级的新动力

横琴要发展促进澳门经济适度多元的新产业，包括集成电路、电子元器件、新材料、新能源、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生物医药产业等科技研发和高端制造产业，以及中医药等澳门品牌工业、文旅会展商贸产业和现代金融产业。

这些重点产业的发展有着数据跨境流动的强烈需求，而跨境数据流动，涵盖数据的传输、存储和应用等信息全生命周期，需要5G、人工智能、区块链和其它计算科学和前沿技术的支撑。

目前，横琴已具备一定的数据科技基础，也有着强大的需求。澳门理工学院公共行政学教授娄胜华介绍，横琴正积极配合澳门参与广深港澳科技创新走廊建设，与中科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合作建设横琴先进智能计算中心，即“横琴超算中心”；打造粤港澳大湾区人工智能协同创新平台，实现澳门到横琴的跨境光纤互联、资源共享，为澳门企业、高校等提供算力服务。地处横琴的澳门大学下设国家重点实验室——智慧城市物联网实验室，为横琴跨境数据流动提供技术支持。

“横琴超算中心”在跨境数据流动中占据重要地位。7月11日印发的《广东省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行动方案》亦提出统筹构建先进算力和数据新型基础设施，支持珠海横琴建设人工智能超算中心。关成华认为，云计算及其基于云计算中心构建的各类平台，如工业互联网、电商、共享经济和社交媒体等平台，都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数据跨境流动将助力横琴产业进一步升级。娄胜华指出，通过数据中心、网络、终端等硬件基础平台，以及数据库、数据服务等软件基础平台，人才、资本等要素在实体经济中可以实现融合，有利于与数据科学相关的产业合作与发展。此外，以数据驱动产业升级，可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

以从事制造业的企业为例，数字化重整可以使生产流程合理化，而销售环节的数字化，又能通过大数据分析技术对销售对象的相关数据进行关联分析，精确地匹配服务对象，减少中间环节，节约销售成本。

关成华建议，国家和地区应继续在横琴布局有分量的技术装置和产业平台，使围绕跨境数据流动的产业链、创新链和人才链得以完善。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也应用好、用足现行政策，抓紧谋划围绕跨境数据流动的新型空间载体，建设数据产业和数字经济发展的国家级示范基地。

产学研与智慧城市“助推器”

珠澳科技创新的产学研合作一直是横琴探索的重点。2020年11月，澳门科技大学与珠海市签署合作办学协议，共同推进大湾区科技创新。

支持珠海澳门相关高校、科研机构在确保个人信息和重要数据安全前提下，实现科学研究数据跨境互联互通，成为《总体方案》的一大亮点。

“通过合作区，两地高校等科研主体可以在新一代计算和信息技术、中医药研发和大健康、现代金融及金融科技、海洋科学与海洋经济、智慧城市和数字治理等诸多领域开展广泛深入的产学研合作。”关成华认为，合作区不应局限在珠澳两地集中优势资源共建研究机构、开展实质性合作，还将保持开放姿态，既通过澳门与国际知名机构建立联系，又吸引内地其它高水平大学和研究机构加入。

娄胜华表示，通过数据跨境流动能形成以数据为基础的产学研协同机制，积极引导校企合作，以数据资源共享、利益成果共赢等方式促进研究成果的有效转化。同时，鼓励数据流动与交易，通过设立数据交易中心，促进商业数据流通交易、公共数据与商业数据融合应用与共享，推动产学研合作。

智慧城市的建设，也与数据跨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近年来，借助信息技术的计算与连接能力，实现城市间经济、交通、金融、居住、治安、社保等各类信息的网络化整合和高效匹配，已成为各地的发展趋势。

2019年出台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要求，加强粤港澳智慧城市合作，开放数据端口，建设互通的公共应用平台，建设信息基础设施等。广东省“十四五”规划纲要也提到，要实现100%“省内通办”“跨省通办”“湾区通办”。

“澳门相对于内地而言属于境外，跨境数据流动利于扩大智慧城市建设中的覆盖面。”娄胜华表示，澳门居民在内地城市的就业、就学、居住、社保、金融等公共服务领域的跨境数据流动，利于澳门居民融入内地就业、创业与居住生活。

横琴的数据跨境既能支持产业、推动产学研，又能助力于智慧城市的发展。而发展并不局限于横琴，珠海与澳门融合发展、“跨境同城”的效应首先凸显。

“数据跨境流动的应用场景，必将真实生动地在两地大量涌现，对珠海和澳门的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治理实践产生促进作用。”关成华说。

甚至，辐射带动效应还将进一步拓展到其背靠的粤港澳大湾区，从打造“横琴样本”到建设粤港澳大湾区，相辅相成，形成更大的区域影响力。

数据如何安全有序跨境？

保障数据安全流动是数据跨境的前提。《总体方案》强调，在国家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制度框架下，研究建设固网接入国际互联网的绿色通道，探索形成既能便利数据流动又能保障安全的机制。

当前，我国已从顶层设计上完善跨境数据流动的规制。《网络安全法》与《数据安全法》确立了重要数据出境的基本框架，要求重要数据原则上应当在境内存储，需向境外提供时应当进行安全评估。

《个人信息保护法》则对个人信息跨境需要满足的前提进行了整合，将向个人主体的告知和获取个人主体的单独同意作为另一必要条件。

未来，合作区应如何促进国际互联网数据跨境安全有序流动？

郭万达认为，数据安全保障机制可强调三点方向：数据保护能力、数据流通的备份审查和数据交易的风险评估。

为更好利用跨境数据资源，需要两地的法律协同以及数据技术支持。娄胜华提到，由于澳门施行较内地更为严格的个人资料保护法，因此需要两地在法律上实现协同创新。另一方面，由于两地在数据标准、数据制式、数据安全、数据公开等方面的差异，一定程度上对数据的跨境流动产生影响，需要在数据基础设施建设及标准设置等方面协同。

关成华建议，应加强技术保障，从数据的生命周期出发，应用区块链加密溯源，确保数据在采集、储存、使用、共享等阶段的完整、准确、真实、可用。在人员管理上，应加强风险管控，通过技术手段设置多个风险管理层实现风险隔离，合理设置市场机制激励数据流动。同时，加强人才储备，吸纳技术人员和专家成立风险管理委员会，并加强与海外的交流以不断探索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