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5年之后,国家财政与税收收入远高于GDP增长速度,更远高于国民收入的增长速度。从“十五”初期的15165亿元上升到“十五”末期的30867亿元,税收年均增长19.50%,可国家税务总局仍然“意犹未尽”。他们认为,与经济总量相比,我国的税负总体水平与世界相关国家比仍然偏轻。我国宏观税负在2005年达到最高水平16.2%,这个水平比2000年以后工业化国家30%左右的平均税负水平约低14个百分点,仅相当其一半;如果加上社保基金的宏观税负,则为20%,仍然偏低。
可是,2005年美国财经杂志《福布斯》所做的一项调查表明,在全球52个国家和地区中,我国是税负第二重的国家,仅次于法国,也是亚洲税负最重的国家。
之所以政府自己的税负口径与第三方评价和百姓感受截然不同,一个重要原因,恐怕是各级政府的很多灰色收入没有计算在内;此外还有各种各样官员私人的或者管理部门小集团的权力寻租现象,都不可能被计入正规的税费范畴。如果企业、个人与政府发生的全部费用都计入税费范畴,我们的税负可能要更高些。
另一方面,由于行政权力得不到良好的监督和制约,普遍出现税费取之于民、用之于官的现象。“不少党政机关用钱大手大脚和铺张浪费的现象非常严重。”据全国政协委员、国务院参事任玉岭披露,从1978年至2003年的25年间,我国行政管理费用增长87倍,占财政总支出的比重由4.71%上升到19.03%,且近年来还在以平均每年23%的速度增长(3月6日《中国青年报》)。除了这些合法的支出,不合理不合法的支出也连年上升,以“三公”消费为例,中共中央党校主办的《学习时报》日前刊登文章说,公车消费和公款吃喝一年的总数高达6000亿元以上,如果加上公款出国,更是高达9000亿元以上,几乎相当于全国财政收入的30%左右。
与此同时,公共服务支出占财政收入的比重却越来越低。2005年中央财政用于科技、教育、卫生、文化的支出仅1168亿元,年同比增幅18.3%,而中央的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总收入的一半以上。但是同年财政收入突破3万亿元,增加5232亿元,财政收入增幅高达19.8%。也就是说,中国官员自身支出方面,不仅是其绝对值远高于全民社会保障支出,而且其相对增幅远高于财政收入和GDP增幅,而社会福利和保障支出的增幅却远低于财政收入和GDP增幅。一些学者认为我国是世界上行政管理成本最高的国家之一,并非虚言。中国已然走进了高税负低福利低保障陷阱,之所以近年来教育、医疗、住房越来越成为老百姓头上沉重的“三座大山”,与此关系极大。
在此情况下,再谈税负“与国际接轨”,会使民间的活力枯竭殆尽,也会使社会的稳定与安全受到严重挑战。
当然,中国不是不可以在时机成熟的条件下提高税负,但前提有二:一是权力受到了足够的监督和制约,政府的所有收入和支出都不能自报自批,必须经过人大批准而且全程接受百姓监督,使行政管理成本全面降低,“与国际接轨”;二是社会保障事业有了健康的长足的发展,公民的税收大部分被用于公平的社会保障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