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步

　　嫂嫂的胞妹没了。

　　说是肝癌。

　　从妹的婆家回来，嫂嫂脸色苍白，好像还有些浮肿，沉默地坐在一旁，不敢在年迈多病的婆婆面前伤心。

　　倒是婆婆简略地问了病情，我们也陪着说些安慰的话。

　　嫂的这个妹妹只四十五岁，性情爽直，很能吃苦且很“过日子”：生活极其节俭。除了农活，她与丈夫干着“拉土”的营生，那虽是个力气活，但他们夫唱妇随，生活和美，又有个十九岁的儿子，是个日子过得一包劲的好人家。可这好端端的，忽然就说病了，在家打针吃药治疗了几日不见好转，才到潍坊住院，入院一检查医生就说：不行了，最多还有一星期。她却连这一个星期也熬不过，只三天，就没了。

　　想起嫂嫂的女儿出嫁时她来，还好好的，这才两个月零几天。嫂嫂说，那时她好像就有感觉了，来了半天就急着回，看来是身上难受得坐不住。

　　她可疼？我问了句废话。

　　嫂嫂摇头，她后来迷糊得不醒人事了。

　　看上去旺活的一条命呵，却是一张薄纸。

　　生死之间，怎么就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