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我给您敬礼了!
这是一个十分真实的故事,如果有人不相信,至今我还可以找到大量的证人来证实,我不敢说任何人看到这一切都会哭,但当时在现场的人都哭了,而且全都是铁血男儿。
孙婆婆大约是出生在上个世纪30年代吧,反正我只记得91年她的儿子是39岁,那年我是4岁,已经懂事了,所以我写的大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事实。
那时候,她是村子里的村花,听大人们说,她很聪明善良,所以当时追求她的人很多,但那时候儿女的婚姻多半是父母替她做主的。她父母为了她一生的幸福,把她嫁给了一个地主的儿子。(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在旧社会,一般的女孩子都是很小就结婚了,那时候她差不多有15岁了吧!)
并不像白毛女里一样,她并没有受到任何虐待,那个地主的儿子对她十分好,十分疼爱她。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中国就解放了,贫苦人民翻身了,而地主却成了人们打倒的对象。她的丈夫被那时候人们斗来斗去,经不起折磨,身染重病一病不起了。那时候,她生下了个儿子,于是,可怜的她天天要背着儿子到处做事,到处做女工,回家还要照顾着生病的丈夫!
不久,她的丈夫也去世了,因为他们家以前是地主,所以没有任何人帮她的忙,她几乎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埋葬的她的丈夫。试想一下,一个弱质女流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这些,我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很多老人都是这么说,我想应该是事实吧。
埋葬她丈夫后,她显得更加憔悴了,因为自己的身份,她没有改嫁也改嫁不到,恰好那时候是中国最困难的时期。就连我都不懂,在那么苦难的时候她是怎么带着她的儿子熬过来的!想想都令人心酸啊!
到了80年代,国家开放了,她的儿子也大了,日子是可以过得去了,至少可以吃饱穿暖了吧。因为家里实在太贫穷,她儿子没能娶到媳妇,母子俩就守着全村最破旧的2间毛毛屋过着日子,我想那时候的她,看着自己健壮的儿子,应该也会感到一些欣慰吧。
然而好景不长,就是91年那年,他儿子去县城帮别人家下货的路上被车撞死了,那司机见出事后,开着车逃之夭夭了。
可以说,天底下所有最最最重的苦难都降临在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的身上,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懂事了,是亲眼看着她哭的,不知道哭了几天几夜,村民们都可怜她,一起帮着她把已经放了几天已经发臭了的尸体掩埋掉。从此,她天天跑到她儿子的坟前哭。可能是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她开始变得有点疯疯癫癫了起来,见到人,嘴巴里就啰啰嗦嗦的说着,但是别人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大家都开始疏远她起来,并且给她取个外号叫疯婆子。
从此以后,我们村里几乎到处可以见到她的身影,拉着一个破旧的蛇皮袋,在别人家的垃圾堆里翻来翻去。那个瘦弱的身影,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也忘记不了。每当她到自家门口翻东西时,大人们都会骂她,驱赶她,反正任何人都不想见到她,还骂她是村里的倒霉星,扫帚星。不过,她对小朋友却十分好,每每看到小朋友,她都会拉些糖果给他们吃,虽然那些糖果差不多都是起了霉的。我,她也拉过很多次,大人们看见的时候,都拉着自己的小孩跑得远远的,都叫自己的小孩不要接,并且打自己的小孩,叫他们不要和那个疯婆子说话。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2000年,因我爸爸妈妈都在郴州做生意,我也转到了郴州读书,从此以后,我很少回家,知道的孙婆婆的消息,也就很少了。有一次我回家,看见有人又在骂孙婆婆,原来村里有很多地荒掉了,拉着锄头在地上锄草并准备在上面种菜,我听见那村民大声的在骂着她,并说任何人在这种地都可以,就你不行。我当时真的好想走上去给那个村民重重的来2个耳光,你的地荒掉了,人家在那种种菜,也不行吗?哪里碍到你了?
最后一次见到孙婆婆是2008年5月23日,我已经开始工作了,因为放假,我回家看我奶奶。那时候,汶川大地震已经发生10多天了,村里在组织捐款,地点设在中学的操场上。那天,很多人都在,就是没来的,都是委托亲戚朋友把捐款的钱带了过来。孙婆婆也来了,如今的她,瘦弱得已经不想样子了,身上的衣服,更加让人惨不忍睹,她一个人默默的蹲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大家都捐完了,她才拉着一个红包颤抖着走向村支书,村支书一打开那红包,顿时眼睛就红了,里面各式各样的钱都有,100的,50的,20的10块的,1块的,几毛的全有。村支书一数,竟然有3247块7毛,3247块7毛呀,比我们村的首富还要捐的多,对于有钱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任何亲人,靠捡废品为生的老婆婆来说,那又是一个如何大的天文数目!
3247块7毛,3247块7毛,当时一直在我的脑中旋转着。
孙婆婆又指了指电视里面,当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灾区的惨状,又一边慢吞吞的说着,问了很久人们才知道,孙婆婆把她这几十年的积蓄都拉了出来捐了出来捐给了灾区,指着电视里面,孙婆婆又哭着说着一些话,但是实在遗憾,别人实在无法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看着面前这位伟大的孙婆婆,想起平时自己是怎么对她的,顿时大家都惭愧的低下了头,我亲眼看到,围在周围的七八个汉子全都哭了出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男人真情的哭,而且是这么多人一起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村支书忽然朝孙婆婆跪了下来说:“婆婆,您就是我的妈妈,今后您就住到我家去,我来照顾您。”
看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朝孙婆婆跪了下来,都表示要把孙婆婆接回家去照顾她,有的人还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看到这一切,孙婆婆又哭了出来,而且哭得好大声!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到,只是和以前不同,这次是幸福得哭的。
当天,大家就帮孙婆婆把房子修理好,给里里外外来了个彻底的大扫除,可惜那天我没有去,没有看到孙婆婆家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大家在一起达成协议,每家每户每天轮流派人照顾孙婆婆,直到她入黄土为止!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孙婆婆里,8月份回家的时候,我才知道,孙婆婆已经死了,死之前,很多村民都赶到了她的身边,她是幸福的死去的!
伟大的中国人民,如果你们看到有一个瘦弱的老人在你家前家后翻来翻去,请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因为,对于你们来说,那只是你们扔掉的东西,而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份多么珍贵的财产!
孙婆婆,我给您敬礼了,不是队礼,不是军礼,是人生的大礼!如果人死后真的可以入地狱或者天堂,那么我相信,您一定是在天堂!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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