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
绿毡一样的科尔沁草原腹地向东,是我省西北部,毗邻内蒙古科尔沁区,这里有成片的三北防护林,从高处鸟瞰,成片的白扬林包裹着一片一片肥沃的耕地,二十余年前,我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在我模糊略带清晰的记忆中,那里真的是孩子快乐的天堂。
我的小村在一处土墚的南侧,土墚算不得高,海拔四十几米的样子,据说,土墚原是一条土龙,飞到这里的时候下来玩耍,赶上伏天无雨,再也没有飞起来,殁在这里,形成了这道土墚,龙头向西,静静地卧着,曲曲弯弯的,在墚上,有歪歪扭扭的黄榆树,粗且弯曲的树干支撑着小小的树冠,夏天一到,满目葱茏。
小村分东社和西社,人们在村中南北通透修了一条土路,将两个社隔开来,不知什么时候因为土墚阻隔了人们去墚北种田,就把土墚拦腰截断了,远远望去,陡峭的截断处竟有了些陕北风光的味道。
那时候雨水很勤,到了伏天几乎天天夜里下雨,白天倒是响晴天,庄稼长得也好,进了玉米地,多高的人都没了影,不使用化肥,都是自家积攒的农家肥,每天放学后,村子里到处是拾粪的孩子和耄耋老人,背上是柳条编就的粪箕子,手上是铁条做的粪叉,一个季节下来也能积攒很多。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烀玉米真香,啃一口慢慢咀嚼,香到心里去。
土墚上有茂密的草,下雨的时候,氤氲的湿气笼罩着土龙的脊梁,自家的毛驴扯了根长长的绳子,一根钢钎插在松软的土里,披着条麻袋站在土墚上,真想作首诗,可惜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诗歌,自顾享受甘霖的滋润。
村子人们种葵花,到了阳历八月左右,葵花绽放了,满眼的鹅黄,有南方养蜜蜂的就坐着火车带着老婆孩子千里迢迢来了,在田畔支一顶帐篷,满口的蛮子话,等到葵花开败了,他们也收拾东西去了别处,他们和村民处的极好,磨米磨面都是来村里,我们当然也有了品尝新鲜上等葵花蜜的机会。
这样的好光景只持续了十几年,在不久的日子里,一切都改变了。
东北的防护林遭受了空前的戕残,人们在尚未意识到未来灾难的一霎,就被巨大的经济利益蒙蔽了,进而做出了最愚蠢的举动,他们拿起了板斧,尔后是油锯。
一株株参天白杨在哭泣中倒下了,一圈圈的年轮书写了白杨曾经的蹉跎岁月,它们曾经为这片土地遮风挡雨,阻风沙、避龙卷,挺拔的身躯不再了,萎黄的绿叶最后随风而去,它们被高高举着送进了机器,在嘶嚎轰鸣声中变成了各种材料,就连碎末都成了纸浆,几十年风风雨雨矗立不倒,可最后却化成齑粉。
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可谓快,而决绝。
当一批批木材被运下山,土墚患了斑秃,风沙愈甚,风雨无常,在电闪雷鸣中,人们终于受到了惩戒,小村的西北角,一十五户人家的房顶被龙卷风弄得片瓦无存。龙卷风过后,人们在小村东北二十余里的地方找到了几扇破烂的门,和几口没有底的铁锅,还有孩子的一只鞋……
连年的风沙让人们无法种田,庄稼刚露出苗头,风沙便给湮没了,再种,又是一场风沙,后来,当地政府只好把一个小村分散搬迁了,这是1995年的事情。
去年回了一次小村,望着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一堆堆沙丘横卧在土墚南边,几只田鼠游弋在无人烟的村中残墙下,我昔日的绿色小村已不在了,土墚成了真正的灰黄的土龙,墚北的田成了荒芜的盐碱地,一汪汪浑浊的碱水滩静静地望着天空。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碱水滩,还是我眼中充盈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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