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离家
回家,在我心中,曾经是一个非常温暖幸福的词语,可是,今天的一次回家,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伤痛。然而,这并不因为我家里出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是,我回家,意味着我要远离他了。这是一个不肯定更改的事情,尽管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留在离他很近的城市。
记得在大一的时候,哲学老师让我们翻译一句短小的英文句子,英语的内容早已经不记得了,但中文的翻译却一直留在我脑海了——家,心之所系。我的心一直栓在他的身上,他才是我心灵里正真的家和永远的归宿。所以,我才明白为何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总是涌起阵阵的疼痛,尽管有他陪伴在身边,他的手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爱情,是一个魔盒,匆匆而狂野地收起了所有折叠的日历。在我六月这最伤感的日子里,他的风铃,石头一样的静默无声,我却听到了自己内心最为惶恐失措的声音。在这种声音的持续中,忧郁和失眠快速长大。多少个夜里,我抱着小贝贝彻夜难眠;多少个清晨,我在睡梦中惊醒,梦中他离去的场景久久挥之不去。
他说这次送我回家,他心里很高兴,说是终于增加了对我的了解;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终于可以带他进入我的家门,尽管我的父母亲都不在家,这只是我臆想中的一场婚礼。我喜欢他接触我的家门,我家的桌子凳子,我家的溪水……我喜欢让他接触我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东西,就像接触我的身体和心灵。
雨水,像我的泪水一样,在离别的六月,是多么的充沛。沿路挖掘过的山,都出现了泥土坍塌的现象。塌下过的山土,恍若撕心裂肺的伤痕,在我心中急倾而下。我的心也坍塌了啊,难以恢复,茫茫地整片整片。
不敢忆起,他第一次写情诗给我的那份感动和羞涩;不敢忆起,我跪下来向我保证真心爱我的诚挚与坚决;不敢忆起,在医院里他心疼的目光和温柔的拥抱;不敢忆起,每次在他怀里撒娇那幸福得一塌糊涂的满足。
……
云板已经在敲起,拿不出可靠的力量跟现实抗衡。正在远离春暖花开。来路已断,而去路不远。是时候了,我必须学会双倍孤独和猜疑地生活。
今天,躺在他的怀里,我像往常一样枕着他的宽厚的肩膀。我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还听着他有力的沉稳的呼吸。他不会转过身来,我只想这样沉默地天荒地老下去。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去铭记,那种感觉,难过得简直要让我流泪。哦,我所感知的难过,只能是难过的一部分。躺在他温暖的怀中,我想哭泣、想流泪、想跟他诉说自己临别的不安和恐惧——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我不如像一只小小的灰鼠,把自己静静地藏在他的怀里。
于晚上,我终于鼓起勇气,从庄严肃穆的会堂里逃了出来,只为再次扑向一直在等候着我的他。今夜的风雨,贮满了我寂寞的心湖,也淋湿了我盛开的焰火。我始终知道,我不是属于他的唯一。他匆匆离开,掉头的一霎那,捂不住的泪水从指缝跌落。雨水,一声一声渐渐响亮。
夜阑珊,心未央,仍没有足够的豁达,来安放六月的离情别绪,和我的一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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