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蛙
愚儿其实从没有钓过鱼,甚至连真正的雨钩都没见过。
在愚儿的意识里,钓鱼那是一种特高雅的休闲,象愚儿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小妇,是根本没时间去领略那风情的。
倘若愚儿真的拿起钓鱼杆,那周围的人一定会说愚儿疯了,愚儿每天就是上班下班,洗衣做饭,伺候老公孩子。
不过,愚儿虽没有钓过鱼,却钓过青蛙呢。虽然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想起依然让愚儿幸福着,快乐着。
听母亲讲,愚儿下生的时候,正逢一场大雪,数尺厚,家里无柴取暖,于是父亲未经奶奶允许,拿了老家院子里存得一些树根树皮来取暖,却不想惹得婶子大发雷霆,踢坏了愚儿家的木门,给了父亲几个耳光,母亲月子里受此之气,回了奶,愚儿便从此没了奶喝。
于是愚儿自幼就体弱多病。
七八岁了,走路依然摇摇摆摆,瘦弱不堪。上学了,也是三天两头休假。父母背着愚儿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打了不计其数的针,吃了不计其数的药,可愚儿依然是愚儿,弱不禁风得如豆芽菜儿,光长长度却不见壮实。
有人告诉母亲,说让愚儿每个夏天吃五十只青蛙,用糖炖着,吃到第二个夏天,便会好的。
于是哥哥和姐姐便带着他们的同学,在那个夏天开始了捕抓的任务。
鱼杆自然是没有的,哥便找来一根针,把针尖弯起来,用一根尼龙绳拴在一根长竹杆上,自制成一幅鱼具,然后捉来蚯蚓、蚂蚱作饵,到各个大洼里池塘边钓青蛙。
小时候的夏季,雨水似乎特别多,每到雨后,田野里到处都是蛙声一片。这时候,哥便牵着愚儿的手行动了。
到了一个地方,一般都是芦苇荡里,甩下鱼钩之后,要不停的抖动,这样才能诱引青蛙上勾。而青蛙一旦咬了鱼钩之后,你也不要心急,要轻轻的牵着鱼杆晃,在不让青蛙吃了饵跑了的前提下,让青蛙把鱼钩含紧,这当然是个经验的问题。然后再猛然提起鱼钩,于是一只青蛙便会被钓了起来。每当这时候,愚儿总会欢跳着又嚷又叫,那高兴劲儿,别提了。
可是有一次,为了逮着一只很胖的青蛙,哥差点儿送命。
那一次,哥与另一位同学,带着愚儿在村西头最大的那个大洼里钓蛙,一只青蛙钓上来了,可就在鱼杆扬在半空中的时候,那青蛙却掉了下来,哥一急,窜上去两手就去接,不想脚下一滑,一头载进汪里。那是一个很深的大汪,在里面已经淹死了好几个孩子,母亲曾再三嘱咐我们不要去那里,可是那里却又是青蛙最多的地方。
哥这一掉下去,吓坏了愚儿,愚儿发疯似地跑上前去,就在哥沉下去的那刹那,愚儿勇敢地抓住了哥的手。另一位同学也过来,居然拉上了哥。
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愚儿永远记得。
整整一个夏天,愚儿跟随哥哥,不知道捉了多少青蛙,哥捉回来的青蛙,母亲都认真地清洗干净,扒皮去肚,只剩下白白的肉。母亲本来是个连一只蚂蚁都不肯杀死的女人,可是为了孩子,母亲不得已做着这残忍的事情。
吃过青蛙的人都知道,青蛙的肉鲜美,可是在愚儿吃来,却是难以下咽,因为那些精美的肉是放上糖一起煮的,吃起来腻腻的,难受极了,但终归要比那一碗碗的汤药好喝,况且抓蛙的过程又充满刺激快乐,愚儿忍着,吃着……其实真正的目的便是吃了,还可以再跟着哥去捉。
因为钓鱼的事情,让愚儿想起了这段往事。青蛙是益虫,我们应该保护,但是那个年代似乎都如此,而田野里依然蛙声不断,现在大家都知道保护了,却很少再听到那蛙声了。
其实一个人生命的历程,难免总要磕磕绊绊。
多灾的生命,往往更能锻造一个人坚强不屈的意志。
能来到这个世上,便是一种幸福。
无论生命的长短,只要我们认真走过。
不要太执挚于是是非非,大千世界太多复杂,我们承载的不能太多,牵挂的也不应该太多,更多的时侯,应该学会珍惜自己,因为我们的幸福,便是亲人们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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