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
我生平第一次深感迷茫的绝望和悲哀。
我傻愣愣的徘徊在十字路口,人们如同幽灵般在白雾充塞的空间里穿行;轿车,货车,三轮车,如同蜗牛般蹒跚赶着趟儿,各自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周围的雾气似乎要将人们吞噬一般玩儿命的沦陷在地表平面。记得今天是零下15度,所以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的比粽子还严紧,我一时无法确认男女老少,反正花花绿绿,若隐若现。记得老人们以前对我说:问路要问有年纪的,最好不要问年轻人或者看上去很时髦的男女。也许老人的教导不是全对,但深信是出于好心和多年的经验所致吧,我几欲想拦道一个人问一下“大福庄”怎么走。大福庄是我同学工作的地方,那里有好多的外资企业,今天是周六,想到他那里叙叙旧。我们分开大概四年多了,彼此都不晓得音信。在学校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好朋友,经常在茶余饭后谈天论地,交流文理,所以一别数日,很是想念。前不久回老家,一个中学的班主任无意间告诉了我他的电话,所以盼了好久才有今天。地址他给我说的相当详细,不巧碰到了这等鬼天气,他今天加班,接我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愿意让他因我而牺牲工作。寒气将我折磨的如同被打成右派的知识分子,缩着头,弓着腰,原本就迷路,再加上老天的调戏,我早已六神无主,好象忘了一切,迷茫的无所适从,我的内心甚至一点灵机都没有。我溜达在十字路口,没人能注意到我,我就是个多余的人。
“大爷,请问到大福庄怎么走?”我转身忽然看到三米之内一个老人向我缓慢走来,我可怜兮兮的问道。他就是我的救星在这个迷雾重重的早晨,我奴才似的等待他能在我山穷水尽之时给我带来柳暗花明。我拔出蜷缩在衣领里温暖的头,毫不吝啬的等待他的赐教。“哦,大福庄?几个人?”他似乎早有准备。回答的如此利落,语言之亲切,态度之和蔼令我为之颔首动容。我向来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俗话说:人善天不欺嘛,今天就是铁证,我的自作多情让我感到从未有的满足。“一个,大爷,您知道怎么走吗?”我极力注意自己的言辞,故意在大爷和您两个词上加重语气。“跟我走吧”,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过身向他过来的方向走去。我紧跟其后,以表示对他老人家的尊重。一路上他一直望着前方一个方向,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形同虚设,一路上他只是说让我好好工作,常给家打电话,孝敬父母之类的东西,他几乎没有回头,好象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前面就到了,你看到了吗?那个有红布的地方就是进村的路口,你去吧……”没等大爷说完就听到:“大爷,又接来一个?”一个中年妇女问到。“哦……哦又接来一个,只要雾不下去,我就一直接,这是第20个了。”大爷一边回答一边径直的向前走,一样的没有回头。“小伙子,要感谢大爷啊,他可是个盲人,每当天气不好时,他都会在村头的路口系条红布指引你们迷路的人。”我的心猛烈一震,无言,微笑,点头……
“老同学,这个村子有个盲人你知道吗?”晚上下班他开门的第一时间我急切的问道,我把对多年后再见同学的寒暄无情的替换成了这句话。“哦,知道,他是个孤寡老人,全村人的楷模,我正准备周末去他那里看望……”“周末?”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周末代表是明天。“现在就去。”我没等他说完,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第一次和我这样说话,老同学。”他无奈的微笑着道出对我的不满……
我买了好多东西,和老同学穿越在夜的朦胧中,向盲人大爷的住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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