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飞雪
四月十四号那天我们医疗下乡服务小组刚刚从山上下来,还没来得急喘口气,电话铃急急的响了起来,口里(新疆人对关内的称呼)来的,有急事让我马上回口里一趟。第二天忙着请假,收拾东西,买十六号从伊犁去乌市的汽车票和十七号从乌市出发的火车票。
十五号的时候,火一样的太阳挂在空中,热情地凝望着大地,湛蓝的天空中看不到一片云朵,路边的树木也在这暖烘烘的阳光中瞌睡起来,鸟儿藏在树荫下乘凉。十六号的清晨天空变得有些阴暗,风摇树动,蒙蒙细雨飘洒而下。等到了中午,狂风乍起,似乎想要把路边的小树连根拔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雨点越来越急,越来越大。等到下午三点多,朋友找车送我去伊犁赶汽车的时候,雪花,洁白的雪花,如棉花般大的朵朵雪花从空中撒落。让原本就不远离别的心变得更加伤痛!这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次来到这片土地,让我迷恋的土地!
从察县到伊犁的一路上,狂乱的雪花猛拍车窗玻璃,稠密的雪花阻挡了前方的视线,打开车灯路面的能见度也不会超过五十米,使得这原本并不长的距离变得那样遥远。看着窗外,道路两旁,排列整齐的胡杨林,犹如训练有素的军队,在风雪中肃穆静立。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难以割舍!司机姐姐打开车上的收音机,里面在播放一首离别的歌曲,歌手低沉的嗓音哼唱着悲伤的旋律,直入我的内心,原本伤痛的心变得一如窗外雪花般狂乱,泪水积满了眼眶,强忍着不让它滴落。
“伊犁近十年来都没有像今年四月这样下过这么大的雪,太大了!”司机姐姐说到。是吗?以前的伊犁是什么样我不清楚,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却又大雪纷飞,何况又偏偏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在这四月天里!是伊犁舍不得我离开?还是老天知道我不忍离开伊犁?所以在这个时候下这样一场雪。是挽留还是送行?想起过往种种,我的眉头早已紧锁在了一起。
车子驶过分岔口,向着伊犁河二桥的方向驶去。此时,有朋友发来短信:“你看连新疆的天都要挽留你,为你在这四月天撒下茫茫飞雪,想用这洁白纯净的雪花留住你的脚步,让你留在塞外江南,这片美丽的土地上!”不知是雪下得更大了,还是泪水模糊了双眼,不远处的伊犁河二桥、宽阔的伊犁河、河岸上的树木村庄,还有桥上的那一片天空都陷入了那一片白茫茫之中,融合在一起,像是古人笔下一副绝美的泼墨山水画,让我心醉。煞那间有股冲动,想要司机姐姐停下车子,想在这桥上静立片刻,把这一切都刻入心底,然后在雪中徒步回到察县去!我知道不可以,口里有我的父母!雪依然在下,车子依旧朝着市区驶去!当车子从桥上驶过时,泪水,从我脸颊上坠落……
四月的飞雪,多情的雪!
当我乘坐的汽车驶离伊犁车站的时候,天空依然阴霾,雪花依旧飘飞,丝毫没有变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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