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之景
这么多年来,走出去的时候太少,以至于眼里处处都是风景,每个过处都能张扬自己的兴致,为那些自然的或者人为的鬼斧神工惊叹,同时也不遗余力的去赞叹荒漠里的一朵花,水里的一片浮萍。乃至有个初相识的人说,我定能走遍有风景的地方,我是那么乐于发现、欣赏和富于感受外界的美好。
其实,不是这样。事情的真相是:是我心中知识的贫乏,实在找不到本身素质的支撑,只能依赖风景点缀;是我心中的固守,让我急于寄托疲惫;是我生活的无趣,只有让风景展现舞台的魅力;也是我人生的沉疴,不能没有看风景这剂良药。
当生活不能顺利的进行,我是那么迫切的寻找风景,那时的念头只是唯一:我要躲开,躲在风景里不出来。看到的湖不再让我流泪,看到的山让我感受相知的艰辛,看过的花让我体味美好,看到的海让我想象激情,看过的云让我知道命运也如此的不定。这一切的风景胜过暗夜里的不知所措,胜过眼泪滴湿的枕巾,也胜过那些坚强着的话却不坚强的心的虚伪。身累了,就在风景中休息;心死了,就在风景中重生。
我看了海南的海,也见了青岛的海。我与它们嬉戏,我卷着裤腿、赤着脚,在涌起的海浪中奔跑,拾拣着浪褪去后那些残损的贝壳,我那么固执的拒绝去买海边少年手里及其漂亮的、完整的、修饰过的、便宜的贝壳;我知道,这华丽的结果什么也无法代表,我只是要看,海浪来时,留下了什么,我又能带走什么;可是最后,在无数个期待的海浪中,总还是那些残破的贝壳和我那些华丽的衣赏一起,飞跃归途,来到我的家里。
我爬过华山、也上过泰山。华山的险,我用自己的双腿克服;而泰山的巅,我享受了一切可能拥有的待遇,三分之一的车程,三分之一的索道,三分之一的攀登。这两处的风景都还在记忆里,一样的深刻、一样的不能忘记。如果山能给我启迪:我想,一定是,我用惰性感受了幸福,借用手段一样有相同的结局。所以,生活中何苦给自己制造障碍,过往何其浅薄,结局才最重要。
我赏过洛阳的牡丹,我看过大漠里的胡杨,还有戈壁上的向日葵。它们都毫不犹豫的以自己的状态生存,或而华丽、或而顽强、或而执着。纵使不能经历风吹雨打、纵使风沙不侵,也一样都走着它们各自的命运之路,离开了自己生存的土壤,谁都会丧失生命。所以,胡杨不会羡慕牡丹的绽放,牡丹也无法藐视胡杨的单调。让生命诠释生命,这才是真理。
我曾站在皲裂的黄河岸上看那浓稠的泥水翻涌,也曾在那月亮湾牛奶样的水里沉醉。它们仿佛如生活的环节,一点一滴的流淌渗透,不停息、不做作。黄河水那么执着的卷走了黄沙、卷走了我的烦恼;而清澈的湖水又如此明媚着我的身形,照亮着我的心灵。它们与我同样不可缺少。
我还看过那么多的风景:古旧的弄堂、剥落的壁画、清澈的涧水、飘花的小巷,花开花谢、树青叶落、云起日升、颂经的僧、来往的客……我在其中沉了我的痛,沉了我在现实中的不知所措,沉了我生活迷茫的姿态。我感谢它们赋予我生活不尽的新的内涵,感谢我的生命因为它们而还在继续。
可我真的还有许多的奢望,那飞天的敦煌、异域的南疆、傣族的山寨、还有那乌棚船、银杏树、大雪山……都还在我的梦里。我也因此而断定,如果我无法生存,我还有栖息和重生的地方。
我用能看到风景的眼睛和感受风景的心灵,走过生命、继续生命,不愿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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