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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捶衣声

2008-08-06 10:35 来源:文 / 集雅轩   打印 | 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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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一家三口来到了溪滩上,提了满满一木桶衣服被褥来浆洗。我给妻子安顿好浆洗的位置后,本来惺忪着眼的儿子却挣脱了他母亲的怀抱,开始了他来老家最喜欢的活——往溪水中丢小石头。

  “爸爸,你来跟我一起玩!”孩子两只小手里分别握着两块灰白色的卵石。我来到了孩子身旁,本想坐下,一摸石头的表面,潮湿的。索性弯腰拣来几块光滑石片,陆续递给孩子,孩子也乐意举起小手将手中的石头丢进水中,小石头“扑通扑通”下水,溅起了些许水花,他可开心了,眯缝着小眼睛,回头瞅瞅我,然后指着刚才水花溅起的地方,我感动于他的可爱,顺手又给了他几块石头。他又前倾着身子,把小手举过头顶,紧咬双唇,努力把石片扔得远点,这一次果然投得远了许多,石片在接触水面的刹那,仿佛停顿了片刻。发出了“嗒”的一声,这声音是不同于刚才的“咕隆”声响的,可能是石片比较轻的原因吧。溅开的水花却更高,面积也更大了,犹如一朵正在盛开的莲花在水面上,这个瞬间是令我俩留恋的,因为儿子创造了他的美。在我惊叹这稍纵即逝的画面时,用余光打量孩子,才发现他脸上起先那一楞一楞的严肃神态,转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笑脸,那脸上展开的酒窝跟水中那盛开的莲花一样可人。

  成功的喜悦激励着孩子幼小的心灵,接下来的时间他不粘我了,自己探身去拣小石块了,当他不满足于石块时,还抓起一把把沙砾扔进水中。一把沙砾是比较多的点,那么一公分上下的许多点点落到江面,瞬间的冒出来的泡泡,微微溅起来的水花,以及大小错落的沙砾落水时发出的不同响声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了一个轻盈而跳动的世界,孩子可能也惊叹他自己还有这么一手活,屁颠屁颠的晃动着他肉墩墩的小屁股,像一只学会了捕食的雏水鸭,自己去觅食了。他似乎玩得更欢了!

  此时,江面还是有着较多的水雾的,不远处的雾气似乎浓一些,厚一些,笼罩住了生长得繁茂的水草,有点发黄的水草在浅水区域晃动着身子,与那如轻纱的薄雾融合在一起,轻盈的雾气亲吻着水草,晃动的水草享受着雾气的抚摩,一派天机。突然,刚才还整齐的大片水草晃悠起来,接着晃动更厉害了,似乎还把水草拨开了。原来,在草丛休息了一个晚上的群鱼,开始了它们的早课,互相追逐,打闹。接下来,那草丛的晃动点似乎更多了,仿佛那整片草丛都摇动起来,恰好晨风拂面而过,大片的草丛又整齐地晃了一下脑袋,那使她们欢迎我的到来吧。这时,草丛边沿的水面上晃动起晶莹透亮的白色来,有的还色彩光亮,我好象还看到了浅红色与浅兰色交叠的身影,在晨光的映射下格外醒目,原来是几条大鱼开始舒活筋骨了。它们干脆来个鲤鱼打挺,或者来个跳龙门,倏忽间又融进它们的家族里。我想,此时此刻,清澈的溪水中,不知有多少小鱼,或者年龄更大的鱼妈妈,鱼公公也在注视着这些鱼青年的表演,欣赏之余,更多的是赞美,或许那漂浮在水面,顷刻消失的泡泡正是它们羡慕的佐证。

  江面上的薄雾,正在逐渐游移,慢慢飘散,在朝阳的透射下似乎泛着光晕,可能也有江面的微波功劳。滟滟水波晃动着霞光,流芳四霰绕着村庄日夜不停的奔流。“啪嗒啪嗒”,传来了捶衣声,寻声望去,原来是妻子正在青石板上捶捣着昨晚儿子因尿床的被褥。溪边只有妻子零落的捶衣声回荡着,不远处的溪滩上,只有零星的人影晃动在临时用毛竹搭起的三角架下拢沙。这样的景象与我定格在脑海中的儿时印象——溪滩胜景是格格不入的,儿时的溪滩上此时此刻,应该是捣衣声此起彼伏,谈笑声不绝于耳,偶尔还可以听到带着家乡风味的小曲,或者石阶上家人呼唤吃早饭的声音。此时此刻溪滩上应该是妇女们欢乐的海洋,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个时候村口对出去的大片溪滩上早就布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鞋袜,或者占地很宽的被单,大小错落地占据着各个角落。而眼前只有妻子一个人在浆洗着,零落的捣衣声捶击着我逼匝的心房。

  此时我更怀念起儿时的溪滩了。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毡上拂还来,那个记忆犹新的场面可能真的远去了。但还是我眷恋着故乡溪滩上“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的光景。那昨夜闲潭梦落花的日子,对于我们这些可怜春半不还家的出门在外的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心结了。我庆幸在这个长假中找回了这朝阳、朝雾、落叶、江树……

  “爸爸,我的鞋子里怎么有许多沙了?你快过来啊!”儿子在不远处可能一个人玩累了,惦记我了,我回眸看看妻身旁的大堆衣服也扭绞着,她正起身把木桶放置在水中摇转着,清洗了!我欣欣然朝她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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