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净资产收益率谈起

　　提要　合法但不合理地进行财务指标操纵已成为部分上市公司会计行为的新特点。本文通过一些上市公司对具体净资产收益率指标的操纵，分析了这种合法但不合理的会计行为，并对控制和监督这种行为提出了一些作者的建议。

　　净资产收益率作为一项反映公司所有者权益投资报酬的财务指标，具有很强的经济分析意义。净资产收益率高，往往意味着企业净资产利用效果好，盈利能力强，反之，则意味着企业经营效率情况较差。因此，对于上市公司而言，净资产收益率是其必须披露的财务指标之一，并且在上市公司增配股和发行可转换公司债券时，证监会也都对该指标作了最低要求。在监管部门和社会公众对公司利润操纵行为不断加强控制和监督的情况下，上市公司再想通过改变利润数字，进而提高净资产收益率的可能性已越来越小。但据笔者近几年观察，为达到一些目的，部分上市公司正通过其他途径增加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

　　方法一：利用股利分配，调整期末净资产数额。我国现行《企业会计准则—资产负债表日后事项》规定：资产负债表日后董事会的利润分配方案中，与财务报告所属期间有关的现金股利应当作为调整事项，对资产负债表日所反映的负债和净资产进行调整，即将欲分配股利金额从“未分配利润”调至“应付股利”。这项规定无疑给上市公司管理当局调整资产负债表日财务结构提供了空间。如有一在2003年度发行可转换公司债券的公司，其2002年度的每股收益率0.1953元，但2003年拟发放的现金股利却高达0.52元/股。通过对该公司历史资料的查看，自1997年度上市以来，除2000年曾实施每股派送现金0.06元之外，其余年份均未分配过现金股利，并且其在2001年年报中还曾预计2002年度不进行利润分配。在2003年董事会宣告发放3.03亿元的现金股利后，公司2002年度会计损益表中的未分配利润数比2001年出现了大幅度减少。虽然该公司2002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每股收益为0.1881元，比2001年度的0.1368 元上升了37.5％，但通过净资产的减少，使其扣除后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从2001年的5.88％上升到了2002年度的7.52％。这家公司在《净资产收益率及每股收益计算表》中的还特别注明：其最近三年未扣除时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算数平均数为7.09％，扣除后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算术平均数为6.18％，这两个指标都恰好略高于证监会《关于做好上市公司可转换公司债券发行工作的通知》中对该公司所属行业的要求。

　　方法二：利用会计差错调整，减少年初净资产数额。《企业会计准则—会计政策、会计估计变更和会计差错更正》规定：发现以前年度有滥用会计政策、会计估计及其变更的情况时，应作为“重大会计差错”，调整到会计差错所属的会计期间。这条准则意味着企业一旦出现成本应计未计、损益该算未算等情况时，均需按会计差错处理，追本溯源，依次“埋单”。采用追溯调整法，虽然可以使企业提供的会计信息更为可靠、相关，但同样也给企业管理者以调整期初净资产大小的空间。如有一家公司 1999年根据年报新规定采用追溯调整法，调整了1999年度合并会计报表中相关的“坏帐准备”和“存货跌价准备”两个项目，调整累计影响数为4401万元。调整之后，该公司1999年度净利润未收到任何影响，但净资产金额大幅降低，使得公司1999年度净资产回报率达到32.24％，对公司后来增发新股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对于这些行为，上市公司都是在不违反现行会计制度和会计准则的前提下进行的。净资产收益率只是上市公司修饰的一个财务指标。据笔者观察，近年来，披着合法的外衣进行一些财务指标操纵已成为上市公司会计行为的一个新的特点。如何对这些财务指标进行监管和控制显得愈来愈重要。为此，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加强对上市公司财务指标操纵行为的监督和控制。

　　一、从政府部门方面

　　1、借鉴国际上先进做法，进一步完善我国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财务报表是财务指标产生的依据，而财务报表又受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的约束和规范。为从源头上防止上市公司通过玩弄会计数字来修饰财务指标，应首先对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提出高质量的严格要求。可以说，高质量的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是高质量财务指标产生的基础。因此，进一步完善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是提高财务指标质量的一个重要保证。同时，积极借鉴和引入国外的一些先进做法，如对于股利的处理，现行《国际会计准则第10号》就将利润分配方案中与财务报告所属期间有关的利润分配，无论是现金股利还是股票股利均作为非调整事项，不再在资产负债表日将股利作为负债披露。通过该做法，无疑可以杜绝我国上市公司利用宣告发放现金股利来提高净资产收益率的做法。

　　2、继续加强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要求。在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无法避免会计估计和会计判断的情况下，加强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无疑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当上市公司一些重要的财务指标出现异常波动或财务指标反映的情况与公司现实有较大差异时，监管部门应强制规定上市公司要将引起指标变动的原因在报表附注中专项说明，从而提高公司信息披露的透明度。

　　二、从社会审计方面

　　社会审计是公司会计信息质量保证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审计，可以提高会计信息的可信度，进而可以提高财务指标的真实性。我国法律制度规定，上市公司对外披露的财务报告均要经过注册会计师的鉴定。因此，注册会计师有责任也有义务披露和反映上市公司财务指标的真实性与公允性。对于上市公司出现的如上所述合法但又不合理行为，注册会计师在审计时应做好如下三方面的工作。（1）明确上市公司有无财务指标操纵的动机，如上市公司自身经营不善，但正力图达到净资产收益率所要求的最低10％的水平，便于配股融资；或防止因连续亏损、净资产低于股票面值而面临摘牌或特殊处理的威胁等等。通过确认上市公司财务指标操纵的动机，为下一步具体的审计工作确定合适的风险水平。（2）通过将上市公司各期财务指标横向和纵向对比，并结合公司实际经营状况，发现是否存在财务指标异常现象，合理确定审计重点。（3）判断公司会计行为的合理性。通过审核审计证据，注册会计师不仅要重视其数字来源的合法性，更要注重数字来源的合理性。针对上市公司的上述情况，可以说，判断公司会计行为的合理性，已成为注册会计师审计的核心工作之一。总之，注册会计师应以高度的职业谨慎态度和为公众利益服务的信念来考虑这些行为，真正地做好“经济警察”的角色。

　　三、从投资者的角度

　　投资者在阅读、分析公司财务报告时，可以：（1）重视和利用专业人士的判断，如审计报告、公司业绩评价等。这些判断，或多或少地都能对企业的财务状况有一个说明。这些说明，往往也是投资者应该引起注意或需要警觉的地方。（2）积极利用信息媒介的作用。对于公司的财务报告中一些数字指标异常的地方，投资者可以通过报纸等传媒作为中介对上市公司进行质疑，并要求上市公司做出解答，从而创造一种舆论氛围，对上市公司造成外部影响约束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