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从去年年底刚刚开始出现的出口回暖就要在人民币升值的“硝烟”中远去，江苏某出口企业的财务负责人面露无奈。
近日，由相关部委牵头的“人民币压力测试调查”，悄然在几大出口行业间展开，相关人士指出，经几类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对口商会粗略估算，人民币每升值1个百分点，行业的净利润率就将直接下降1个百分点，而当前这些行业的平均净利润水平仅仅为3%-5%。
外贸企业纷纷转内销
“我们公司以往95%的产品都是走外贸的，但是，迫于生存的压力，公司已经开始尝试做内销，并且力度很大。”上述出口企业财务负责人表示。
近两年来，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我国出口企业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外需的下降、世界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人民币的升值给外贸企业造成的经营困境是前所未有的。
“我们是一家以内销为主的企业，出口产品的比例较低，但即使是这样，目前我们出口产品的比例也已有所降低，一方面，出口产品的毛利率太低，另一方面，国外对外贸产品的苛刻要求使得出口企业的负担很重。”罗莱家纺股份有限公司财务总监仲黎表示。
仲黎的一番话或许可以解释上述出口企业为何开始转向内销。
据了解，因为出口利润变薄而转向内销的企业并不在少数。
中央财经大学国际金融研究中心副教授、经济学博士谭小芬分析说，“一些出口行业如纺织业的出口依存度高达50%，且附加值低，主要以价格为竞争手段，出口价格弹性较低，降价空间很小。因此，人民币升值后，将大大削弱我国纺织服装产品在国际市场的价格竞争力。”
企业利润或“抛锚”
中美两国关于人民币汇率争端的硝烟四起，已经让出口企业对人民币升值不寒而栗。仲黎介绍说，人民币升值，可能会使出口企业毫无利润可言。对比内销和出口的毛利率，国内市场大概可以达到36%，出口则仅为20%左右，一旦加收其他费用，利润就会变得非常低。
根据中央财经大学银行业研究中心的调研结果，大约57％的中小型出口企业税后利润率集中在5％以内，尤其是纺织、服装、鞋、帽等劳动密集型制造业，有 84.07％的出口企业利润率集中在5％以内。人民币汇率的任何波动，对出口企业的利润都无异于一次“谋杀”。
谭小芬介绍说，“针对人民币升值可能产生的影响，中央财经大学银行业研究中心课题组对出口企业所能忍受的人民币升值幅度做了一个统计。结果发现，出口企业所能忍受的人民币升值幅度主要集中在2％（包含2％）以下，这部分企业（707家）占全部样本总数的39.7％。其中，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所能忍受人民币升值幅度在2％（包含2％）以下的高达44.5％，而所能忍受6％以上的企业占比为零。”这是一组在出口企业看来鲜血淋漓的数字。“在我国产业升级滞后、产品出口缺乏足够的技术空间来消化人民币升值压力的情况下，人民币决不能快速升值。
目前，政府应该在把握方向的前提下，考虑外贸企业的承受能力，控制升值速度，避免对出口造成明显的短期冲击。”在谭小芬看来，这也正是国家进行人民币压力测试的原因所在。
人民币升值须通盘考虑
“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测试，其目的并不在于阻止人民币升值。我国政府测试各个行业对于人民币升值的容忍程度，主要是为了更好地确定人民币升值的策略和方式。”谭小芬表示。
比如，是采取一次性大幅升值、渐进式小步升值还是更折中的方案？如果采取渐进式小步升值的路径，升值初期是否可以有一定幅度的一次性调整？升值的速度应该多快？如果是采取一次性升值，升值的幅度应该多大？若人民币升值幅度过大或者升值速度过快，对某些出口企业造成严重冲击，进而引发包括失业率上升、企业效益下降、银行不良资产增多等一系列问题，这对我国经济保持金融危机后的企稳回升非常不利。
谭小芬分析说，“人民币汇率的调整需要综合考虑对出口企业、失业、经济增长、热钱流入和通货膨胀的影响。汇率升值应该以不损害出口部门的基本竞争力为标准。在当前外贸企业经营状况刚刚好转的情形下，需要合理确定人民币升值的速度，维持出口企业的有序经营和经济的平稳增长。”由此可知，我国出口企业能承受的人民币升值幅度极为有限。